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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 / 翻译

3996 人参与  2023年02月14日 08:09  分类 : 深国交哲学社  评论

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 / 翻译  哲学 第1张

马克思的分析中所隐含的辩证法,不应该视为一种方法,而应该被视为一种作为本体论的逻辑学:一种由客体自身所规定(支配)的逻辑学。这种逻辑学的奠基原则是:如果概念不被设置 (setzen) ,那么概念就不是它自身。换句话说,在这种逻辑中,定在即规定——恰恰与康德相反。在康德的世界中,定在(本体界)与认识仿佛被一个深渊分开,认识是在现象界(表象)中产生的。这种与定在同一的位置,隐含着对可能性的压抑。在这个意义上,被预设之物 (das Vorausgesetzte),就是可能之物、未被设置之物、「既是又不是」之物。因此,它构成话语中的一个阴影地带。
但是,预设有另一种意义也构成这个阴影地带,这就是作为否定的位置:这种意义上的被预设之物,不仅是未被设置之物,而且是被设置为否定之物,被设置为预设之物。在这个阴影地带,阳光照不进来。清晰的话语失效了,它是晦涩不明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只有晦涩的话语才能拥抱理性的美好事业 (Fausto 1987) 。本文将用设置/预设,来说明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。

 

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 / 翻译  哲学 第2张
作为通货的货币(作为无位置的预设)
在马克思看来,商品有两种对立的规定 (Bestimmung) ,即使用价值和价值。价值是现象形式的交换价值的基础,而交换价值是商品生产的特征。我们之所以可以说「等者不同」——亚麻布=上衣——是因为等式两边的物品都有价值。这种等价的实质是,以量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社会必要的抽象劳动时间。因此,使用价值和价值是对立的。为了把价值表现出纯粹的量,必须先对商品的使用价值、质的属性进行抽象。只有通过否定商品的质,价值才能表现出来。价值等式——x of A = y of B,左侧是价值相对形式,右侧是价值等价形式——就是这样做的:它只比较商品的量,让价值表现为交换价值。因此,交换价值是「价值的必然的表现方式或表现形式」(Marx 1990:128)。
对于以市场作为物质生产的典型形式的社会(价值相对形式涵盖了大部分商品和服务的社会),恰当的交换价值,就是一般等价物。因此,一般等价物就是在价值等式右侧的商品,它把自己显示为货币,并把交换价值转化为价格。因此,货币的第一个规定,就是价值尺度,它能够「说出」一切商品的价值。价值的货币形式解决了商品内部的构成性矛盾,即使用价值和价值的矛盾。在商品/货币关系中,内部的矛盾转移了。
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 / 翻译  哲学 第3张
有了货币这个定在,表面上看,使用价值永远停留在等式左侧,价值永远停留在等式右侧。换一种说法,在价值相对形式一侧,是无限多样性的商品;在价值等价形式一侧,是单一性的货币(它与左侧的商品既等价又对立)。表面上看,货币是一般商品,它是独立于使用价值的价值——也就是说,不以使用价值为支撑的价值。货币的使用价值现在是形式上的(社会性的),即充当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。流通手段——马克思所谓的货币的第二个规定——涵盖和预设了价值尺度。
但是,当货币被还原成这种构造时,它就还不是货币。它只是通货。严格来说,它只是商品转手的媒介。它是商品的一个仆人,在商品的命令下移动。货币能解决商品内部矛盾,能赋予价值一种独立趋势,多亏了商品的流通,多亏了商品的舞蹈——简而言之,多亏了商品的使用价值。因此,货币是一般商品,是作为(脱离商品,并且把自己区分开来的)交换价值的不同商品的普遍性。为了真正变成货币,为了价值真正支配流通运动,货币必须停止对流通过程进行中介。货币必须独立地把这个过程归结交换价值的绝对定在。作为单纯的通货,它还无法做到这一点。换句话说,通货是未被设置的货币,是无法以自身为目的的货币,因为通货只是帮助另一个主体——具有突出的使用价值的商品——移动的手段。

 

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 / 翻译  哲学 第4张
作为货币的货币(作为否定位置的预设)
乍一看,《资本论》第1卷第3章的结构很奇怪。第1节是「价值尺度」,第2节是「流通手段」,第三节才是「货币」。一个问题立马产生了:假如货币只出现在第3节,那么前两节谈论的是什么?前2节的议题是什么?答案是,前两节谈论的「既是又不是」货币。虽然货币是流通手段(和价值尺度),但是它只是通货:形成中的货币。也就是说,它是一个预设。它既是又不是。为了实现「作为货币的位置」,它必须克服(扬弃)作为通货的自身,并考虑它的第三个规定。因此,如果它不是通货,它不能变成货币。但是,如果它不超越通货的形象,它也不能变成货币。换句话说,它仅仅为了变成货币才是通货。但是,一旦他变成货币,货币就扬弃了通货。马克思在《1857-1858年经济学手稿》中说:

充分发展的货币的第三种规定,以前两种规定为前提,并且使它们得到统一。因此,货币在流通之外具有独立存在……在这个规定性上已经潜在地包含了货币作为资本的规定。作为单纯交换的货币被否定了。

(Marx2011:161)

我们已经看到,货币作为离开流通并同流通相对立的独立物,是货币作为流通手段和尺度这两种规定的否定(否定的统一)……货币是它作为商品价格的单纯实现的否定,在这种实现中本质的东西始终是特殊商品。

(Marx2011:171)
货币的第三种,也是最后一种规定,包括两个环节:贮藏客体与支付手段。虽然这两个环节实现了「作为货币的位置」,但是它们是对立的。因此,作为货币的位置不是肯定的,不能给货币一个准确的定义,而是把货币作为一个预设(关于贮藏客体与支付手段的矛盾,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Paulani 2014)。虽然这两个环节是对立的,但它们都否定了流通和通货:当货币充当支付手段时,因为货币涉及信用的可能性,所以它缺席了实际上的流通。当货币充当贮藏客体时,货币退出了流通。作为支付手段,货币在退出流通的同时依然允许商品流通:它是一种纯粹社会性的形式,完全从「具体障碍」中抽象出来,独立地推动着系统,独立地实现流通过程。但是,它也出于相反的理由来实现流通:因为它可以抵制流通,把自己作为绝对的实物,作为亟需保存价值时(经济危机时)可以贮藏的「具体物」。
虽然货币在第三种规定中本质上是一种纯粹形式,但是它不能表现为纯粹形式。恰恰相反,它必须表现为任何人都不能质疑的绝对实物。在第一个形象(支付手段)中,货币必须远离具体物,必须充当具体物的反面。在第二种形象(贮藏客体)中,货币必须表现为商品的化身,甚至是绝对的商品。简而言之,表象恰恰肯定了本质所否定的东西。马克思对这一点说得再清楚不过了。在《资本论》第3章第3节中,他这样形容作为支付手段的货币:

昨天,资产者还被繁荣所陶醉,怀着启蒙的骄傲,宣称货币是空虚的幻象,只有商品才是货币。今天,他们在世界市场上到处叫嚷:只有货币才是商品!他们的灵魂渴求货币这唯一的财富,就像鹿渴求清水一样。

(Marx 1990:236)
因此,就像商品有两种规定,即使用价值和价值,充分发展的货币也有两种规定:因为它在表象上是商品(绝对的),所以它在本质上可以不是商品,而是纯粹形式。但是,在危机中,人们拼命压制商品(支付手段)这一规定性,从而揭露了货币的矛盾(这种矛盾起初是商品的矛盾,货币为了解决商品的矛盾把它带到了货币中)。

 

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 / 翻译  哲学 第5张
作为商品的货币(作为预设的自我位置)
因此,一旦被完全设置,货币就变得「似在而非在」,或者作为预设而在,因为在现实性 (Wirklichkeit) 中,它表现为与自身相反的东西。但是,下列事实是充分被设置的:货币作为一种非流通手段对立于流通——因此,货币不再是一种手段。因此,货币能够以自身为目的——进入作为资本的货币运动中。但是,货币运动没有到此为止。它将会寻求他的自我位置,一个作为主体的位置。当货币「既在又不在」时候(当货币充当流通手段时),作为主体的位置不会发生,因为货币服务于商品、使用价值。但是,当货币「似在而非在」时(当它充分发展为货币时),作为主体的位置照样不会发生。即使货币进入了资本的循环,成为流通的目的(推动流通的纯粹形式),它在购买劳动力和生产资料时依然充当了通货。货币所购买的特殊商品(特别是劳动力)使得货币成了资本,但是,这只有在货币经受生产的考验并榨取剩余价值之后才会发生。换句话说,如果说作为通货的货币服务于使用价值(满足人类需求),那么,作为货币的货币服务于价值——一种推动有用物品生产的价值。这里的主体 / 主词依然是M-C-M’运动,依然是资本。货币只是资本的一个谓词(另一个谓词是商品)。
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 / 翻译  哲学 第6张
马克思在《资本论》第3卷第21章说,货币「在资本主义生产的基础上」获得了一个额外的使用价值:充当资本。这种「新的」使用价值,恰恰是它充当资本时生产的利润。货币充当资本的能力,被转化成一种可以买卖的物品。资本不再是一种运动,而是变成了一种物品,变成了货币。它具有自我增殖的神奇属性,「就像梨树的属性是结梨一样」(Marx 1994:516)。马克思还说,把货币增殖为生息资本,就是把货币像商品一样投入流通。货币的所有者「出售」货币,就像出售其他商品一样,把货币的使用价值让渡给他人,从而保留货币的价值。可是,因为货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,不是真的出售而只是租借,所以,它所谓的「价值」或「价格」,其实是利率(剩余价值的一部分)。它被马克思称为「价格的不合理的形式」(Marx 1994:475)。
于是,整个循环变成了M—M—C—M’—M’。但是,但是,中间的环节被抹去了,只剩下两端的M-M’ 这两个形象。后来,马克思证明,即使没有这两个形象(货币所有者,借贷货币的工业资本家),生息资本依然可以起作用。即使资本家利用自己的资本而非第三方资本,他依然把收入分成两部分:一部分是他通过货币所有权获得的利息,另一部分是他通过把资本投入工业获得的收入。这样看来,收入的第一部分证明,货币即使不充当资本也具有资本属性。因此,只有驱逐了其他商品,自身转化为商品,货币完成了它的发展,把自己作为主体。
但是,在这最后一个步骤中,货币并不成功。这种不成功一开始是因为一种「形式上的」考虑:货币只有通过否定自身,把自己显示为它的对立面(商品),才能作为主体。但是,更重要的原因是,这种自我位置实质上代表了什么?在马克思看来,商品流通是资本主义生产的表象。在流通领域中,表面上看,价值以同等的价值来交换(剥削是不可见的);生产、人类需求的满足(使用价值),是流通过程的目的。以这种方式,货币为资本提供了最后的服务。货币把增殖运动搬到了自身内部,让增殖成为一个被设置为商品的物品的属性,从而营造了资本主义作为纯粹贸易社会的表象。货币之所以把自身作为主体,是为了肯定资本这个真正的主体。因此,流通过程产生了货币的晦涩性的最后一个层面。M-M'是货币的最后形象,马克思称为「资本的神秘化取得了最显眼的形式」(Marx 1994:516)。

 

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 / 翻译  哲学 第7张
作为概念的货币
世界货币
在「货币贮藏」、「支付手段」这两节后,第3节叫「世界货币」(Marx 1990:240)。这似乎说明,世界货币是货币的第四种规定。不过,在《政治经济学批判》的早期版本中,马克思对此做了澄清:

国际交换媒介和国际支付手段,不是与作为简单商品(一般等价物)的货币——作为贮藏客体和支付手段——的前三种规定并列的新的规定……因此,作为国际交换媒介和国际支付手段的货币,不是货币的一种特殊形式。它只是货币的一种用途。

(Marx 1977:244–246)
在第3章第3节「世界货币」中,马克思说,在作为国际媒介的用途上(在世界市场上运作时),「货币的定在形式与货币的概念 (Begriff) 相适合了」。这意味着,货币真正的空间——货币在这个空间中实现了它的无限使命,构成了一般商品,构成了绝对商品——就是世界市场。这市场超出了国家的限制、障碍、约束。这种定在形式,就是被有效地设置为一个(黑格尔意义上的)概念。
复杂的地方在于,马克思还说,货币在充当世界货币时,不接受地方的代表,「在这种功能上,始终需要实在的货币商品,真实的金和银」(Marx 1990:243)。这个说法,显然违背了当今商业交易和国际资本流动的现实。众所周知,1970年代初之后,除了国家通货,世界货币已经脱离了黄金,脱离了人类劳动生产的「实在的」商品。世界货币被美元(美国的价值符号)所代表。

这种情况带来的实质性问题,与货币充当价值尺度的功能有关:在马克思看来,为了充当价值尺度,货币必须成为真正的商品。这个要求与货币(早在作为通货时)衡量价值的任务有关。而这个任务,是不可兑换货币无法完成的。为了讨论这个问题,证明马克思货币理论适用于当代资本主义,学者们写了许多作品,来谈论今天的货币是什么,如何确定货币的价值。

不可兑换货币
出于对这个问题的担忧,弗雷德·莫斯利在霍利奥克山学院组织了一次会议 ,讨论不可兑换货币时代的马克思货币理论 (Marx's Theory of Money—Modern Appraisals, edited by F. Moseley,Palgrave Macmillan,2005) 。莫斯利在导言中说,虽然论证方式不同,但是学者普遍认为,马克思的货币理论适用于不可兑换货币时代。但是,如果这是真的,那么,我们必须说明21世纪货币的价值是什么。接下来,我简单概述《马克思的货币理论》一书给出的几个答案,以及其他学者的答案。
莫斯利说,「价值尺度必须具有价值这个说法是历史的偶然性,而不是理论的必然性」(Moseley 2005:14)。他认为,马克思本人已经通过研究当时不可兑换的法定货币处理了这个议题。我们只需要用马克思时代的线索,来讨论和理解今天的不可兑换货币。货币的价值,或劳动时间的货币表现 (monetary expression of labor,MELT) ,是(由速度来调节的)货币量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比值。虽然这种方案类似于货币数量理论,但是在这个方案中,价格不是直接决定的,而是由MELT间接决定的。更重要的是,这个方案解释了货币的必要性,奠定了剩余价值理论。

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 / 翻译  哲学 第8张

弗雷德·莫斯利
科斯塔斯·拉帕维查斯的《货币与资本主义分析》,阿尔弗雷多·萨德-费洛的《马克思的价值》都认为,一旦进入了资本之间的竞争层面,作为价值尺度的不可兑换货币就不再是一个有效问题了。因为如今价值已经转化成生产价格,所以「价值尺度不再是货币商品,而是与相对价格系统挂钩的一般利润率」 (Saad-Filho 2002:99)。因为如今绝对价格在相对价格之后决定,所以,没有哪种商品还能充当价值尺度了。
莫斯利说,「作为价值实体的抽象社会必要劳动时间,与商品的货币定价所表现的交换价值,是共同出现的」(Foley 2005:38)。哥特·罗伊滕说,「没有货币,价值就没有定在」(Reuten 2005:80)。罗伊滕认为,抽象劳动只是价值的内在尺度,它的必要外化是通过货币发生的。如果莫斯利和罗伊滕是对的,那么,我们讨论的问题就有所改变——我们不能因为当今的货币不可兑换而抛弃马克思的货币理论——但是,这个问题依然要面对。在讨论了关于社会劳动时间和货币的关系的经验问题后,邓肯·福利说,「MELT适用于建立在不可兑换国家货币基础上的货币体系。理论上悬而未决的问题是国家货币(特别是美元)价值的确定」(Foley 2005:43)。福利认为,在任何情况下,中央银行的纸币不应该是没有价值的代币,「美元不是稀缺的代币的名称,而是美国政府债务的计价单位。国家债务既是价值尺度,又是购买手段和支付手段」 (Foley 2005:44-45) 。
埃莱乌特里奥·普拉多用另一种方式,指出国家在此议题上的重要性。他认为,因为如今资本主义生产在国家控制之下——国家资助了资本积累——所以,经济政策必须脱离金本位制的约束,「压制货币充当一般等价,就是必然的了」(Prado 2016:21)。普拉多认为,在20世纪,人们发现一种新的方式来支撑信用系统:信用货币不再固定在已经确立为价值的劳动之中(不再固定在黄金之中),而是固定在有待完成的劳动之中,也就是固定在中央银行的证券、国家形式的虚拟资本之中。

谈到虚拟资本,我们就可以回到上文的问题:货币如何作为主体?虚拟资本直接来自生息资本(资本的最后形象),从而「资本的神秘化取得了最显眼的形式」(Marx 1994:516)。回到这个形象之后,我们继续讨论不可兑换货币及其价值。

 作为概念的货币
本文开头说,马克思认为,货币是晦涩不明的,这种晦涩性根本原因是货币与商品有一种矛盾关系。因此,货币是资本主义社会形式的独立趋势的主角。我认为,这种社会形式的独立趋势,导致商品走向虚拟资本。这种独立趋势,始终是抽象物和具体物的斗争,而抽象物取得了胜利。虽然在每个阶段,抽象物和具体物的冲突都得到解决,但它又被下一个、更高层面的冲突所取代。我们简单地概述一下这些运动:

1. 因为货币被设置为一般等价物,所以,价值就独立于使用价值。但是,价值把(价值的)一般性和(使用价值的)具体性的矛盾,从商品内化到货币之中。

2. 因为货币充当了流通手段,所以,货币就独立于价值尺度所需的那种具体性。但是,货币把价值尺度内部的抽象和具体的冲突(其表现是,价值尺度努力作为价格标准),内化到流通手段之中。

3. 因为货币充当了支付手段(贮藏客体),所以,流通手段就独立于流通过程。但是,货币把(流通媒介内部的)抽象性、非物质性(不可兑换货币)和它所服务的流通过程的具体性的矛盾,内化到支付手段之中。

4. 因为充分发展的货币采取了信用的形象(作为支付手段的位置的必然结果),所以,积累过程就独立于剩余价值的生产和实现。但是,积累过程把(一般价值的)无限增殖的辩证冲动与这种增殖对(物质财富和真实财富的)生产的依赖的矛盾,内化到了信用之中。

5. 因为有了生息资本和资本化(资本最卓越的运作工具),所以,资本就独立于自身。资本成了虚拟资本,但是,资本把信用内部的矛盾搬到了(作为商品的)自身之中。这种矛盾就是,表面上独立于剩余价值的生产和实现,实际上依赖于剩余价值的生产和实现。

如果把第二个运动和第三个运动一起考虑,那么,我们很容易看到,货币摆脱商品货币内在价值的条件,已经具备了。因此,货币可以采取不可兑换货币的形式,从而解决了货币实物与和货币社会性角色的矛盾。商品货币之所以是模棱两可的,是因为它的货币功能可以影响它的价值,甚至不需要改变生产货币的必要劳动量。换句话说,货币范畴的演变,导致它驱逐了货币的物质性——也就是说,货币「自然的」逻辑运动,走向一个与真正商品(劳动生产的商品)无关的形象。
显然,驱逐世界货币的物质性——这种驱逐始于1970年代初——引发了价值尺度的问题,也推动了上一节的马克思主义内部的讨论。这些问题是有意义的,因为如果我们认为货币是纯粹的符号,完全由国家体现的社会惯例产生,那么,我们很容易得出结论:价值是没有实体的——换句话说,价值只由交换决定,这显然违背了马克思的理论。
莫斯利用数学证明,对于不可兑换货币,MELT依然适用,货币价值依然存在。但是,什么决定了货币价值,依然没有回答。萨德-费洛和拉萨维查斯指出一个要点:在资本之间的竞争层面上,价值是被预设的,因为生产价格才是被设置的。如果他们是读碟,那么,货币价值的问题就不重要了,因为价值尺度这一角色被流通手段这一角色克服了(有效的流通发生在资本之间竞争的层面上,而不是发生在一般资本层面上)。但是,价值被预设,不意味着价值被否定(庸俗意义上的否定),因为生产价格不可能不通过价值来构成。因此,商品价值、货币价值的问题,依然是重要的。
虽然福利和普拉多的方案并不相同,但是,它们都有一个优点,说明了国家发行的货币不是纯粹的惯例产物,货币是价值的直接符号,有某种东西对价值和货币价格进行中介。不过,因为进行中介的东西不是黄金之类的普通商品,而是虚拟资本,所以,这个问题依然没有解决。我们回想一下,货币形式和商品形式的脐带被切断时(1971年),虽然商品的美元价值相对其他通货有所变化,但是,商品之间还维持着以黄金为支撑的、由劳动价值生产的关系。如果我们回想起这一事实,或许我们就能解决货币价值的问题了。换句话说,如果说黄金在如今的系统中有什么特殊角色,那就是,它涉及某种遗传给商品的「祖先的价值痕迹」。过去由黄金维持的商品的相对价格,现在转移到美国债券上,美国债券取代了黄金的位置。从被取代的那一刻起,黄金在决定商品价格、充当货币这两件事上就不再重要了。
今天,甚至在世界层面上,也出现了一种作为符号 (sign) 的(作为美国符号的)货币,一种新的世界货币。在货币作为象征 (symbol) 的时代(比如布雷顿森林体系),世界货币的基本关系是与商品的关系。而现在,世界货币的基本关系是与其他符号的关系。从另一个角度、受黑格尔启发的角度看,我们可以说,就像人类在语言中的外化导致口语、象征文字、书面语言和符号语言(认识的最初工具),人类在劳动过程中的外化,通过市场经济的一般化,最终实现了抽象劳动的位置。但是,在这种(语言和劳动)双重外化中,马克思看到的是人类作为主体的位置,而马克思看到的是商品和货币的拜物教能力,资本作为主体的位置 (Paulani and Müller 2010)。

马克思的货币辩证法 / 翻译  哲学 第9张

世界货币作为一个符号的位置,是外化、独立化、拜物教的过程结果。这个过程体现在一系列表象之中:交换价值、一般等价物、货币、商品货币、作为象征的世界货币、作为符号的世界货币。只有在这种非物质的物质(它占据了货币的位置)中,拜物教可谓攻无不克,战无不胜。借助这种由自虚拟资本支撑的世界货币,作为商品的资本的完全位置已经吧=无可撼动,「资本的神秘化取得了最显眼的形式」(Marx 1994:516)。资本主义再生产过程的这个阶段,叫作「金融化」。而这个阶段几乎没有被马克思主义者研究过。考虑到资本在现代社会中依然是主体,甚至今天以更强的方式作为主体,我们可以说,资本不会继续受到「金手铐」的约束。金融化与(虚拟资本所支撑的)不可兑换资本,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。/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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